汉俄语分属汉藏、印欧两大语系,差异很大。自然,用这两种不同语言塑造形象、反映社会和表达感情的文学艺术也有许多不同之处。
初学外语,人们思维的基础是本族语。我们学俄语是利用汉语作为理解的媒介。汉俄两种语言中相同或相似的现象,学起来容易,因为使用母语学习外语有积极作用。反之,汉俄两种语言不同的语音现象,理解起来就困难,这是因为本族语言在外语学习中也有消极的干挠作用。消除这种干挠作用有什么方法呢?国内俄语教学法专家提出,这种矛盾只能采取比较和练习两种方式来解决。
在学习俄语过程中,如何使用对比?在语音、语法、词汇等方面,汉俄语的差异明显,如:汉语清辅音有送气、不送气之分、声调分四声等,俄语中无这些语音现象;俄语有词形变化,词序较自由,而汉语无词形变化,词序较固定;汉俄语词汇的搭配能力和习惯不同,词义也存在完全对等、部分对等和无对等词三种情况;汉语有助词、量词等俄语没有的词类,俄语也有形动词、副动词等汉语没有的结构;汉语和俄语中补语成分的含义和作用各不相同;汉语和俄语复(合)句的结构各异等等。
通过汉俄两种语言的比较,找出异同:对于相同或相似的语言现象,应当利用母语的积极作用,进行“复制”式的转换,如:独木不成林——Одно дерево не лес;而对于不同的语言现象,则应进行变通式的转换,如:Русский человек хлеб – соль водит ——俄罗斯人好客。
通过对比看出汉俄两种语言相同或相似的现象,可以加深我们对可译性的认识、增强学习的信心;通过对比发现两种语言的差异,使我们可以预见可能产生的困难和问题,从而改进教与学的方法。后一种情况尤其值得注意。例如汉语几乎每句话都有主语,而在俄语中却存在大量的无人称句。试比较:他感到寂寞;她很冷;当时天黑了……这些表示人的心理和生理感受以及自然现象的句子,在俄语中常用无人称句,即无主语句子来表达:Ему скучно. Ей очень холодно. Было темно ...
至于中俄两国在文学上的差异,限于篇幅,本文仅以李白和普希金二位诗人的诗为例,进行浅析。
俄文诗大部分是用音节重音诗体写作的。每行诗不仅要有一定数量的音节和一定数量的重音,并且重音分布也有一定规律。同时其韵律分为交叉韵、双叠韵等。这与汉语古诗差异较大。
试比较:
先引用普希金的一段诗:
Буря мглою небо кроет, 狂风卷着雪花漫天飞舞
Вихри снежные крутя; 宛如烟雾遮住了天空,
То как зверь, она завоет, 忽而它象野兽咆哮,
То заплачет, как дитя. 忽而它象婴儿啼哭。
( Пушкин ?Зимний вечер?)
《一个冬天的晚上》
这首诗是交叉韵。诗人采用了“语音象征”手法来描绘声音:
B——吼叫;З——呼啸;Р——暴风雪。
再摘录李白的一首诗:
青山横北郭,白水绕东城。
此地一为别,孤蓬万里征。
浮云游子意,落日故人情。
挥手自兹去,箫箫斑马鸣。
(李白《送友人》)
汉语古诗运用了对偶、排比等修辞手段,因而具有整齐美与音乐美。
此外,汉语还有列锦、藏词、歇后、析字、析词等修辞手段,如:
1. 崔涂的《除夜有感》:乱山残血夜,孤独异乡人。(列锦);
2. “他过了而立”(藏词:以“而立”代“三十而立”);
3. 千里送鹅毛——礼轻情义重。(歇后);
4. “何处合成愁?离人心上秋……”(吴文英《唐多令》)(析字:愁→秋与心);
以上四种修辞手段为汉语特有,译成俄语只能求其内容相似,而无法求其形式相同。
有趣的是,汉俄两种语言中有些修辞手段相同或相似。仅举三例:
1. 比喻:似水流年——Год за год как вода течёт
2. 借代,如用原材料代产品:手无寸铁(铁——武器);У неё в ушах золото. (以золото代金耳环)。
. 镶嵌中的嵌字:
1) 小康万户怀党泽,山高水长。
平畴千里荡春风,年丰人寿。
两行文字首尾一字相连为“(邓)小平长寿”。
2) Майская роза давно уже отпета, 五月的玫瑰早已凋谢。
Август ... И август изчез, 八月,八月也消逝。
Только как лысина старого Фета, 只有你的树林满目凋零,
Роща твоя как печально раздета, 光秃秃的,活象老费特的头,
Елью одной красуется лес ... 森林里此刻繁茂的只有枞树……
Новой природе сочувственно вторя, 唉,你由于痛苦,变成了玛特廖娜,
Ах, ты матреною сделась с горя. 仿佛同情地附合着新的自然。
全诗共八行,各行头一字母依序相加,组成МАТРЁНА 这个俄罗斯女人名。
应当强调的是,汉语水平的高低直接影响翻译的质量。仅以一俄文短诗的汉译文为例:
Красные зоры,
朝霞映旭日,
Красный восход.
贺词盈朱门。
Красные речи,
У красных ворот.
济济红场上,
И красный на площади
Красный народ.
尽是荣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