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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手指
日期:2023-12-11 13:11  点击:272
第二十三章 手指
发假电报的人就是新宫利彦,这一点很快得到了确认。
砧邮局的工作人员不久便被叫来。看了新宫利彦的模样后,他立刻想起了发报人的样
子,断定就是此人。而且根据给椿家送电报的人回忆,电报送来的时间是三点左右,那时
出来收电报的正是新宫利彦。
由此推测,新宫利彦于那天早上前往成城发出电报,随后迅速回到家中,一直在门口
附近等待,恐怕是担心信乃过早看到电报。
既然发假电报的是新宫利彦,那么自然会考虑到假电话是否也是他打的。这方面尚无
确切证据,但从时间上看也并非不可能。
新宫利彦自己收好发给信乃的电报,便立刻外出,在四点半左右给目贺博士打了电
话。看到博士慌忙出门后,他五点左右回到家中,假装刚收到电报,并转交给了信乃。
但是新宫利彦为何要如此大费周折,把目贺博士和信乃从家中支出去呢?
“那是因为,警部,”金田一耕助露出懒洋洋的目光,“新宫先生知道,在那天的那个时
刻,除了目贺博士、信乃和华子夫人,其他人都会外出。会妨碍他的这三个人中,华子是
他妻子,怎么都能找到借口把她指使出去。真正麻烦的是目贺博士和信乃,因此才会用那
种方法把两个人支出去。”
“但那又有什么必要……”
“警部,我觉得这可以从你刚才的话里想象出来。”
“什么?”
“新宫先生被金钱问题逼迫得无路可退,无论如何都必须立刻凑齐一笔钱,但却无处筹
款,除了依靠妹妹秌子……”
警部睁圆了眼睛。“那新宫先生是为了创造说服妹妹的机会,才把信乃和目贺博士支出
去的?”
“嗯,如果不是这样,就无法说明猪笼草里为什么有钻戒。如果秌子夫人丢了那枚戒
指,或者是被谁偷走了,肯定会造成大骚动。美祢子也说了。”
“没错。”
“尽管如此,直到戒指被发现,秌子夫人都没有将此事告诉任何人,连美祢子都不知
道。秌子夫人肯定是在知情的情况下让戒指离手的。她是把戒指给了某人。那人到底是
谁?考虑到这里,我立刻想到了为筹钱绞尽脑汁的新宫先生。新宫先生成功说服了妹妹,
但秌子也没有现金,不得已才把戒指摘下来给了对方。不,也许是新宫先生说戒指也可
以。随后,顺利拿到戒指的新宫先生离开了,在回别栋的途中被凶手引入温室杀害。我也
不知道凶手是从一开始就知道新宫先生拿着戒指,还是后来才注意到,但总之他把它藏到
了猪笼草的袋子里。如果不这么考虑,就无法解释戒指为何在那里了。”
警部把手背在身后,一直在椿家的会客室里踱步。秋季的白天很短,会客室里已经亮
起灯。新宫利彦的尸体已经送回,椿家今晚将举行守夜仪式,进出的人流不断。
“但是,金田一先生,”警部忽然停下脚步,再次看向金田一耕助,“也许就像你说的,
不,肯定如此。但是为何要费那么多工夫把目贺博士和信乃支走?就算劝说的对象是妹
妹,一旦被人看见或听见要钱的一幕,心里肯定不痛快。但只要把秌子夫人叫到别的房
间,或者让目贺博士和信乃暂时离开不就行了吗?根本不用那么费劲。”
“警部,”金田一耕助微微一笑,“那是因为你不太了解新宫先生,也不太了解信乃和目
贺博士对新宫先生的看法。新宫先生这个人,只要有机会,就想从秌子夫人那里要钱。而
秌子夫人又是那种人,一旦被哥哥央求,就不可能说不。给新宫先生钱就等于竹篮打水,
无论给多少,都会被用在毫无意义的地方并迅速花光,秌子夫人有再多财产都不够。因
此,姑且不论目贺博士,信乃每时每刻都很警惕,绝不让新宫先生接近秌子。”
等等力警部点了点头,但仍感觉这样的解释不够,心头仍有疑虑。
金田一耕助似乎也有同样的感受,默默思忖了一会儿,随即转向警部。“警部,总之无
论是谁以什么样的理由发了电报,问题还是会回到谁杀了新宫先生这一点上。相关人员的
在场证明怎么样?四号晚上外出的人都去了哪儿?”
“既有清楚的,也有不太明确的……”警部叹了口气,“总之先说说大家自称去的地方。
菊江去了东京剧场,三岛东太郎去采购,目贺博士去了横滨,信乃去了成城,华子为筹钱
回了娘家,美祢子和一彦去了教打字的老师家。但是在推定的案发时间,即七点半左右,
问及是否尚未回家,谁都没有给出不容置疑的答案。也许有人曾偷偷回来过一次,后来又
偷偷出去了。”
“但是那晚有警察在外面监视吧?如果有人出入……”
“可这宅子这么宽敞,你也知道,围墙已经在战争中受损,各处都只进行了应急修理,
随后就弃置不管了,应该有很多可以潜入的空当。”
“那就调查一下,看看最近是否有人员出入的痕迹。”
“那可太难了。玉虫伯爵案件发生时,报社的记者们不是从那种地方蜂拥而入吗?那一
片到处都是脚印。如果只有那些还好,可就在昨天,当我们反应过来时,报社记者已经从
一早起就把那里踩得乱七八糟了。这真是我们的大失误。”
警部满面愁容,金田一耕助安慰道:“算了算了,这样也省得再调查了。那么,从时间
上看,大家在七点三十分都有可能在家吧?”
“是的。菊江可能没把演出看完,三岛东太郎可能早就买完东西回来了。目贺博士将近
六点时到达横滨的会场,结果发现被骗,勃然大怒,立刻就离开了。信乃去成城的及川家
是在六点刚过的时候,一知道被骗了,就立刻担心起家里的情况,很快便回来了。与以上
情况相对,华子是八点多去的位于中野的娘家,美祢子和一彦到达位于目黑的打字老师家
也是八点多,因此这三个人都可能是在杀了新宫先生后才出门的。一切都是因为交通不
便。电车总是不来,或者挤不上去,只要以此为理由,我们就无法深究那二三十分钟的误
差。”
警部夸张地叹了口气。
金田一耕助默默地思考片刻,随后投来疲惫的眼神。“警部,刚才你说杀了玉虫伯爵和
新宫先生的肯定是椿子爵。的确,椿子爵或者酷似椿子爵的人一直徘徊在这一系列案件背
后,但是,先不说玉虫伯爵的案子,四号晚上新宫先生的案件是否与之有关……有人见到
酷似椿子爵的人吗?”
警部一脸阴郁地摇了摇头,举动中含着怒气。
金田一耕助叹了口气。“在我看来,警部,那人四号晚上并不在东京。因为他四号早晨
还在神户。”
警部惊讶地挑了挑眉毛,以探询的目光俯视着金田一耕助。金田一耕助默默点了点
头。“没错。四号早上九点半左右,那人出现在神户某处。就算之后他立刻坐上火车,按照
最近的火车运行情况,真不知晚上七点半能不能到达这里。不,我倒是觉得他为了寻找某
个女人,还继续在神户到处奔走。”
“请继续说,金田一先生。”警部声音急迫,“这是那边调查的结果吧?我们已经收到报
告,说那边也发生了杀人案,也和椿子爵或者是酷似椿子爵的人有关。”
金田一耕助点了点头,随后简要通报了从神户到淡路的调查结果。每听一句,等等力
警部的惊讶就更深一层。说明结束后,金田一耕助说道:“我觉得出川会带来更详细的报
告,我能说的就是以上内容。简单来说,新宫先生过去曾在玉虫伯爵的别墅内侵犯了阿
驹,并使她怀孕。那件事的影响一直延续到如今的案子中,但并不仅仅如此。除此之外,
应该还有更大的秘密,只是目前尚未查明。只要弄清楚……”
金田一耕助眼中一度闪烁起热烈的目光,但又忽然恢复了原状。“但是,警部,在出川
发来更详细的报告之前,暂且先忘了那件事吧。现在继续调查戒指的详情如何?如果问问
秌子夫人……”
警部点点头,叫来部下,命令他把秌子夫人请来。部下离开后,金田一耕助陷入椅
中,呆呆地凝视桌子上面,那里放着在温室里发现的风神像。
风神像和玉虫伯爵遇害时出现在现场的雷神像是一对,大小差不多,但这样放在桌子
上,不知怎么总不太稳,大概是因为底座下部被切掉过一小部分。金田一耕助对这点充满
兴趣。
是谁将底座下部切掉了薄薄一片?而且还把薄片再次粘回底座下方,那里可以看到些
许胶的痕迹。被切掉的是一个直径约九厘米、厚一点五厘米的圆盘。究竟是谁,又是为了
什么目的切下这样的一片,切下后又再次粘回去?而且在温室里发现风神像时,为什么只
有那一部分被取下来了?金田一耕助对此事异常感兴趣。
这时,信乃代替秌子来到会客室。“秌子小姐身体不舒服,我替她来了。”表明原因
后,信乃用鹰隼般的目光在警部和金田一耕助身上来回扫视。
等等力警部皱起眉头。“那可就难办了。信乃,如果不能听当事人亲口讲述……”
“不,秌子小姐不能来这里。她不适合面对这种场面。”信乃十分顽固。实际上,如果
想把秌子叫来这里,秌子恐怕会上演一出震动宅邸内外的大恐慌。
想到这里,警部露出死心的表情苦笑道:“你来也行。你知道夫人的戒指在温室被发现
了吗?”
“嗯,已经从美祢子那里听说了。”
“关于这件事,夫人怎么说?是丢了,还是给了别人?”
信乃毫不犹豫地答道:“秌子小姐说她把戒指给了新宫先生。事实也是如此。”
“什么时候给的?”
听到金田一耕助从一旁插话,信乃瞪了他一眼。“听说是在四号晚上,大家全都出门
后……秌子小姐从起居室回到自己的房间后,新宫先生便跟了过来,死乞白赖地求秌子小
姐……因为是兄妹,秌子小姐很同情新宫先生的境况,因此就把戒指给他了。”
“四号晚上你从成城回来的时候,注意到夫人手上的戒指没了吗?”
信乃稍一犹豫。“哦,那时还没有,直到第二天早上,就是昨天早上才注意到。我随即
追问秌子小姐,这才知道戒指已经给新宫先生了。”
“那就是在发现新宫先生的尸体之后了。你那时为什么没说戒指的事呢?说戒指应该在
新宫先生身上……”
“那是……那是……”信乃露出为难的表情,但立刻辩解道,“那是因为我当时吓坏了。
而且我们都已经养成了尽量保持沉默的习惯。毕竟从今年春天开始发生了太多事……”
信乃的话大部分听起来都很真实,但她保持沉默的原因应该不止如此。事情涉及那么
值钱的戒指,她为什么打算一言不发蒙混过去呢?
“对了,”这次插话的是警部,“用假电报把你骗出去的人应该就是新宫先生,对此你怎
么看?”
信乃的眼睛眨都不眨。“我的想法很简单。听说秌子小姐被新宫先生勒索了戒指……
不,给了新宫先生戒指,我们就认为那封电报是新宫先生发出的。”
等等力警部瞥了金田一耕助一眼。“为什么?”
“要说为什么,因为那很像新宫先生干的。那人就是那么卑劣,只要有机会就扑到秌子
小姐面前勒索钱财,因此我们……我和目贺先生的目光片刻都不能离开秌子小姐。如果秌
子小姐按新宫先生的话做,那么无论有多少财产也不够。”
这些话和金田一耕助的想法基本一致,因此可以肯定信乃没有说谎。但是他总觉得有
些不对劲。就像臼齿间塞了什么,或是隔靴搔痒,总感觉焦躁不安。
这个女人还没完全坦白,但是让她坦白肯定比让公鸡下蛋还要困难。
“真是非常感谢。你能转达目贺先生,让他来一趟吗?”
信乃又瞪了金田一耕助一眼。“我事先声明,目贺先生也认为假电报和假电话是新宫先
生干的。我们讨论了一番,都认为事实肯定如此。”随后,她端起架势,威风凛凛地走出了
会客室。
等了好一会儿,目贺姗姗来迟,恐怕是与信乃商量过了。他那蛤蟆仙人一样的脸上像
往常一样浮现出无所谓的微笑。“有什么事?如果是关于假电报和假电话,我的回答大致和
信乃相同。”
金田一耕助露出疲惫的目光。“不,我们想问你的不是那个问题。听说那天晚上你和夫
人就寝后发生了激烈的争吵,那时你说的话……你和别人串通好了,把我和信乃都支了出
去,然后趁机……你应该是这么说的。你究竟想说留在家中的夫人做了什么?”
被金田一耕助一直盯着,蛤蟆仙人毫不畏惧的脸上忽然露出不安的神色。金田一耕助
见状,知道这个问题命中了核心。但是对方也有一套,立刻恢复了微笑,似乎把别人都当
成傻瓜。“哈哈哈,我还以为是什么呢。我已经说了好几次,我不记得是否说过那种话。如
果说了,也应该是在这种情形下说出的——我其实不想说戒指的事,刚才一直都瞒着。我
是就寝后发现戒指没了的,便赶紧追问,结果那女人的回答越来越奇怪。我在意识到新宫
先生拿走了戒指的同时,也察觉那通假电话肯定是新宫先生打的,因此不知不觉就发起火
来……无论如何,那假电话太让我生气了。”
“但那样应该不会说出夫人和别人串通好了之类的话,不是吗?”
蛤蟆仙人的脸上再次掠过一丝不安,但立刻被一阵大笑驱散。“所以我才说自己也不记
得说了什么。肯定是因为一肚子火,乱发了一通脾气。如果你们也被骗,挤上如今的电车
一直坐到横滨,你们看看自己会如何生气!”
“夫人的戒指被新宫先生拿走抵债让你那么生气?”
蛤蟆仙人似乎又吓了一跳,打量着金田一耕助的脸色。
“这么说也许有些失礼,但医生你就那么在意夫人的财产越来越少吗?”
目贺似乎松了口气,露出阴郁的微笑。“你是想问我对于秌子的财产有多在意吧?无论
是谁,都肯定会觉得有钱比贫穷好。但不管怎么说,我都属于不太在乎金钱的人。正因如
此,我才被玉虫伯爵相中。”
“什么意思?”
“你们也许一直认为,我是用暴力征服那女人,让她和我一起生活的。但事实绝非如
此。这是伯爵做的媒,我们正式举行过仪式,只不过十分隐秘,因此绝不是私通。椿先生
的一周年忌日后,我们准备正式对外公布。”
“那仪式是什么时候……”
“椿先生的尸体被发现后的第一周,是伯爵劝我举行的。那女人一直那个样子,必须要
有个正式的配偶。像我这种没什么欲望并且身强力壮的人正好。哈哈哈!”
金田一耕助不禁抓住桌子的一端。
母亲的身体每时每刻都像火焰一样熊熊燃烧。为了熄灭那欲望之火,就必须要有目贺
博士那样油光锃亮的男人……美祢子前天的想法是对的。而现在,金田一耕助也清楚地知
道了这一点。
目贺如数交代后离开了,金田一耕助和等等力警部很快陷入战栗,连话也说不出来
了。一股来历不明的妖气正弥漫至屋里的每个角落,同时也黏糊糊地粘在身上。也许这正
是蛤蟆仙人的毒气。
尽管如此,根据他的坦白,揭开秘密的进程又前进了几大步。暂且不论这是不是解开
这一系列恐怖案件之谜的钥匙,至少它已经成为照亮椿子爵和秌子夫人夫妇生活秘密的火
把。
玉虫伯爵不停咒骂椿子爵的性无能,但同时又表示,即使椿子爵不是性无能者,也没
有能力完全满足秌子夫人。这使得夫妇二人的关系逐渐冷淡,进而导致极其偏袒、宠爱外
甥女的玉虫伯爵心生不满。他认为,作为秌子夫人的配偶,椿子爵太过普通。
可怜的椿子爵!可怜的秌子夫人!
“啊,都在啊。”忽然,娇滴滴的招呼声传来,金田一耕助和警部就像被弹了一下,回
过头去。菊江正面露夸张的笑容,站在会客室门口。
“太安静了,还以为谁都不在呢。我想接下来该轮到我了,所以一直在等。”
“是吗,那真是感谢……请进吧。”
“可以吗?”
“当然,当然,请,请。”金田一耕助兴冲冲地示意菊江坐下。
最近,菊江在这个家中的存在成了件很微妙的事。玉虫伯爵已经离世,对这个家来
说,她已经成了毫无关系的普通人。尽管如此,家中的人们并未对她特别冷淡,这也许是
因为贵族的大方,但更主要的是,大家都认为这个女人的存在很有必要。
实际上,如果没有这个女人那种不在乎外界反应的态度,以及风情万种的风姿,家中
的众人也许已经被案件的重压摧垮,早就窒息了。
在目前的情况下,金田一耕助强烈感受到了这一点。
“怎么了,先生?脸色可真沉重啊。调查又触礁了吗?”菊江故意无视露出一脸不快的
警部,转而戏弄起金田一耕助来。
“哈哈哈,从一开始就触礁了啊。一次又一次。”金田一耕助似乎恢复了不少活力,俏
皮话脱口而出,“对了,正好说到这里,我正想问问你呢。”
“哦,什么事?如果是四号晚上的不在场证明,我已经说了很多遍,都要反胃了。”
“不,不是那件事,是关于秌子夫人的戒指。”
警部不可思议地看着金田一耕助。根据信乃和目贺的陈述,戒指的事应该已经大致弄
清了。
“啊,那戒指果然是新宫先生从夫人那里勒索的……不,那个,是夫人给新宫先生的
吧?”
“果然?”金田一耕助再次看向菊江,“什么意思?你注意到戒指没了?”
“嗯,没错。”
“什么时候?”
“那天晚上,四号晚上……我从东京剧场回来后去了夫人的房间。就在那时,我发现夫
人手上的戒指没了。”
“这样啊。果然是女人。”
“哎呀,这话怎么讲?”
“因为目贺博士和信乃直到很久后才发现……”
“啊!”菊江忽然睁大了眼睛,“他们那么说吗?真奇怪啊。”
“为什么?”
“因为他们也注意到了啊。不,应该说是他们暗示我的。那时我在谈论演出,目贺先生
和信乃不断露出奇怪的目光。我最初不知道怎么回事,但看到两人轮流看向夫人的手指,
我才注意到。真为难啊,这种事应该不能说出来吧?”
警部猛然露出好奇的神色。他第一次意识到金田一耕助是多么巧妙地套出了对方的真
话。
“没关系,这事无关紧要。对了,你注意到夫人手上没有戒指后,便立刻想到是被新宫
先生勒索了,是吗?”
“嗯,因为目贺先生和信乃都一脸不高兴,再加上发生了假电报和假电话的事。我觉得
确实很像新宫先生干的……”
“哎呀哎呀,那新宫先生还真是被家里人完全看透了啊。”
“是啊。先生,你知道玉虫大人为什么来这个家吗?大人的家确实被烧了,但也不是没
有其他地方可去。尽管如此,他还是来到这里。这都是为了监督新宫先生。”
金田一耕助不禁睁大双眼。“那……那么新宫先生这个人可以说是臭名远扬啊。”
“是啊。家里一被烧,新宫先生就立刻寄住到这里了。大人非常担心,总说如果让那家
伙待在秌子身边,肯定会乱用秌子的财产。不久,大人自己的家也被烧毁,于是便趁机搬
到这里。那时,新宫一家还住在我目前安身的那间日式平房里,但大人占用了那里,新宫
一家便搬到别栋去了。”
金田一耕助心里不知不觉掀起狂澜。玉虫伯爵为何如此警惕自己的外甥?
有原因!其中一定有原因!
“对了,我还想问一件事。”
“问多少都行。”
“也没太多。是关于目贺先生的。他由玉虫伯爵做媒,和秌子夫人结婚……据说秘密举
行了婚礼。你知道吗?”
“知道啊。但美祢子似乎不知道。”
“你是听玉虫大人说的吧?”
“嗯。”菊江也脸红起来,“因为无论怎么说都太快了,一周前才刚刚发现椿子爵的遗体
啊。目贺先生开始频繁在这里留宿,而且还是在夫人的房间里……毕竟是在发生了那样的
骚动之后。真是不体面。于是我就跟大人提到了这件事,结果大人说没关系,他们已经秘
密举行了婚礼。我听了目瞪口呆。当时我想了很久,觉得生活在这种世界的人的想法真是
我这种平民理解不了的……”
菊江的语气暗含讽刺与轻蔑。
这时,金田一耕助感觉似乎被什么撞了一下,他第一次发觉这个女人风情的外表下意
外地隐藏着传统的一面。
“对了,还有一个……问这种事也许很失礼,你的左手小指是怎么回事?”
菊江惊讶地看了一眼金田一耕助,但很快便出声笑道:“真是的,先生,还以为你要问
什么,原来是这个……”她故意竖起缺了半截的左手小指,发出一阵冷笑,“这是我自己切
断的。为了一个好人……我是说真的。我难道连一个好人都不能遇到吗?虽然现在看起来
很傻,但那时我确实沉溺其中,根本没觉得疼。可是后来被姐姐她们骂了一顿,玉虫伯爵
那老头,不,玉虫伯爵大人也总是缠着我问‘是为谁切断的,是为谁切断的’,简直妒火中
烧。呵呵呵,真是场大骚动。”
“到底是为了谁?”
“我都说了啊,是为了一个好人。被部队征去、即将前往战场时,那人来跟我告别。我
哭了一整晚,最后切下手指送给了他。很传统吧?但先生你为什么要问这件事?难道你认
为因为我被抢走了,那人就杀了玉虫大人泄愤吗?那可弄错对象了。那人很可怜,到前线
不久就战死了。简直就像为了死才去的,随风飘逝啊。”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看到菊江脸上意外地泛起红潮,变得激动起来,金田一耕助
投以安慰的目光,“我想问的不是这点。这个家中有两个人的手指都短了一截……真是不可
思议。”
“你是指三岛先生。”菊江目光闪动,似乎想要读出金田一耕助表情背后的含义,“他和
我可不一样。我算是恶作剧,而他是为国家失去手指的。”
“三岛哪几根手指没有了?”
“半根中指,还有三分之二的无名指。但为什么会问这种事?”
金田一耕助闻言,若无其事地说道:“我可一直在想,无论是你还是三岛,就算缺了一
两根手指,是否也能在黑暗中使用打字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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