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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大惨案 手枪的下落
日期:2023-12-20 13:11  点击:270
手枪的下落
喜多婆婆的一席话就好像在我们中间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那种冲击力甚至比炸弹还
要强烈。由于冲击力实在过于强烈,我感到自己全身上下的肌肉都僵硬了,疼得让人无法
忍受。
喜多婆婆不怀好意地将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恶狠狠地看了一遍,开口说道:“那个姓蜂屋
的画家大腿上究竟有没有枪伤,我是不大清楚。我唯一清楚的就是,如果他腿上真的有伤
的话,那事情就实在太奇怪了。同样是佝偻,在身体的同一部位有同样的伤痕……其中肯
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是的,绝对如此。其中肯定有某种可怕的、用心险恶的企图,而这
一企图的策划者们就是……”说到这里,喜多婆婆再一次伸出那根细长的、只剩下骨头的手
指,依次指向了铁之进、柳夫人,接下来是直记和八千代,“而这一企图的策划者们你、
你、你,还有你,就是你们。”
虽然遭到了来自喜多婆婆的大声痛骂,而且已经是第二次了,但是在场的几个人当
中,却没有一个人打算为自己辩解,哪怕是半句也没有。
一方面可能是由于喜多曝光的内容实在是太让人感到意外了,另一方面或许是因为在
场的众人都被她的气魄所压倒,所以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说话,似乎全都失去了为自己抗
辩的勇气。
铁之进有点被吓破了胆的样子,眼睛瞪得溜圆。虽然已经上了年纪,不过那厚实的胸
膛依然在敞着怀的衣襟底下急促地起伏。直记正在努力地调整自己,他试图令自己保持平
静,但是却没能成功,嘴唇就好像是痉挛似的,不停地抖动着。八千代则早已经面如土色
了。她魂不守舍、精神恍惚,眼中毫无光泽,一片混浊。柳夫人平素总是一副一本正经的
样子,然而面对今天的这种架势,她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紧咬着双唇。
“我说喜多,”我好不容易才从震惊中恢复过来,清了清嗓子说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吗?在守卫的大腿上有一处手枪走火留下来的伤痕,这是真的吗?”
说完我将膝盖稍稍往前挪了挪,而喜多则依旧冷冰冰地、尖锐且凶狠地看着我。
“你究竟是什么人?你跟古神家族究竟是什么关系?”
“我跟直记是朋友。我们俩从上学的时候就认识了。”
好像是在嘲笑我似的,喜多婆婆哼哼了两声,皱纹全都跑到了鼻头上。接下来,她用
一种不怀好意的眼神目不转睛地盯着我,隔了许久之后,才终于用可怕的声调回答我说
道:“既然你说自己是直记的朋友,那估计你也不是什么像样的人物了。而且想来你也不可
能是什么好人。他们干的坏事,你也参与了吧?你是不是他们的帮凶?”
对于她的诘难,我的确有些无地自容。然而,我却没有一丝愤怒之情。眼前的喜多作
为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婆子,盲目地疼爱着守卫,应该说也是人之常情。对于这次守卫身上
发生的离奇事件,喜多在某种程度上已经快要发疯了。如果说可怜的话,她是最可怜的
人。
“关于我的事,随你怎么说都行。现在最重要的是守卫。守卫身上果真有那么一处伤痕
吗?”
被我这么再次追问之后,喜多显然有些愤怒了,她提高声调,大声说道:“我为什么要
说谎?你能给我一个理由吗?请你告诉我,我为什么要对你们众人撒谎?刚才我已经说过
了,守卫少爷去年夏天拿着手枪当玩具玩,一不小心走火了,子弹便射了出来,打到了大
腿上面。差不多就是这个地方,那个伤痕就在……”
喜多稍稍将膝盖往两边分了分,从和服外面指了指自己的大腿。所指的地方的的确确
与那具尸体上的伤痕位置完全一致。
“但是……但是……”直记好像终于缓过神来了。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朝前迈出一
步,“为什么我们以前一直不知道这件事情?为什么你直到今天才说?为什么出了这么大的
事情,我们竟然没有发现过一丝一毫的迹象?”
“那是因为我故意不想把事情告诉你们。守卫少爷拥有那把手枪并没有经过上面的审
批,所以觉得一旦被你们知道的话,指不定你们会怎么责难他呢。经过一番思考之后,我
和守卫商量了一下,决定这件事情对谁都不说。你们要是觉得我在说假话的话,可以去问
问内藤医生,就是他帮守卫把大腿里面的子弹取了出来,又照顾了一段时间……”
“这么一说,去年夏天守卫确实有一段时间脚好像有点跛。”柳夫人从旁插话道。她已
恢复了以前那种一本正经的样子,“我当时还问过他,说腿是不是出了什么毛病。他回答我
说,没多大事情,只是脚脖子崴了一下。而且他还让我看了看脚脖子,上面确实缠着绷
带。要是这么说的话,那个时候他……”
“是的,那个时候他肯定觉得,要是自己的伤势被你们发现的话,真不知道又会发生什
么不可预测的事情,所以最后他决定在脚踝上缠上绷带,想就此糊弄过去。”
“我想问一下,守卫究竟是因为什么,才会在身边带一把手枪的呢?”直记向喜多询问
道,声音显得有些恍惚。那声音好像在告诉人们,虽说他的嘴上在问问题,但是脑子里其
实正在考虑别的事情。
喜多婆婆紧紧地盯着直记的脸,凝视着他回答道:“这个问题嘛,他表面说是因为害怕
附近有强盗出没,但是依照现在的情况来看,或许在他的心里,其实有比强盗更加令他感
到害怕的人存在。是的,就是这么回事,的确有比强盗更加可怕的人存在。而且守卫心里
面非常清楚,这些人就和自己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如果知道了他心里所想的,我就不会从
他手里面没收那把手枪了。”
“那把手枪什么样子?是什么型号?”
“是什么型号?像我这种上了年纪的人,对于手枪型号之类的,你觉得我有可能懂吗?
我能知道的就是,那把手枪可以用一只手完全握住,不是太大,看起来很是小巧玲珑。守
卫他当时好像告诉我说,是一把专供女士用的手枪……”
“后来呢,你没收那把手枪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迫不及待地追问道。
“没收之后,我把那把手枪藏到了自己的房间里,放在大衣柜的抽屉中。不过后
来……”
“不过后来……”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之后,我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手枪已经不见踪影了。我一想,弄不
好是守卫少爷拿走的。我便问他到底是不是他拿的,结果他告诉我说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就算他对全世界的人撒谎,他也不会不跟我说实话。所以我认为,
偷走手枪的一定另有其人。而且我敢断定,那个偷枪的人,肯定就在你们四个人当中。或
许是你,或许是你,或许是你,也有可能就是你……反正就是四个人当中的某一个。”喜多
又伸出了那细长的、好像是梳齿一般的手指,指着四个人的鼻子大声斥责。就在那一瞬
间,我感觉到了世界上最为恐怖的气氛,那种恐怖的程度简直超越了人的想象,我不禁全
身打了个冷战。
去年秋天,八千代在鲜花夜总会袭击蜂屋小市的武器也是一把手枪,莫非两次事件是
同一把手枪惹的祸?无论怎么混乱的时代,或者说无论怎么放荡不羁的女人,像八千代这
样的年轻姑娘,也没有办法随随便便弄到一把手枪。从喜多婆婆大衣柜的抽屉里将手枪偷
出来的那个人,莫非就是八千代?
然而,如果真的如我想象的话,那究竟会是怎么一回事呢?守卫和蜂屋两个人,如果
把脑袋砍掉,身上的特征实在是太相像了,像到几乎没有办法识别的程度。同样是佝偻的
体形,在几乎同样的位置,被同一把手枪袭击,留下同样的伤痕。整件事情就是这个样
子。
这难道真的是巧合吗?还是说在偶然之外,有着某种可怕的、人为制造的企图?弄不
好,可能就连八千代在鲜花夜总会里面袭击蜂屋小市这件事都是计划出来的,不过是本次
事件的前奏罢了。真的会是这样吗?
我被某种描述不出来的、不可思议的神秘妖气一下子击中了。我感到阵阵鬼魅之气向
我袭来,令人毛骨悚然。我不由得条件反射地向后退了退,好像是要寻找什么东西似的,
我偷偷地看了看八千代。
直记肯定考虑的是同样的问题。他的眼神极其恐怖,直勾勾地从侧面凝视着八千代。
可是在八千代的脸上却几乎看不到任何感情波动。她似乎依然处在精神恍惚之中,瞪
着一双空虚落寞的眼睛,呆呆地望着远方,但却看不出来她在望着什么。冰冷刺骨的、让
人心理失常的妖魅之气正缠绕着她美丽的肩膀,吞噬着她的心性。
喜多婆婆眼神狡黠,她始终在试探着什么,关注着我们的脸色变化,过了好久终于不
显山不露水地微微一笑,开口说道:“说实话,你们这些人现在心里正在想什么,我的确不
大清楚。不过,你们毕竟是你们,无论想什么,反正都不可能是什么好事。好事也罢,坏
事也罢,你们爱怎么想就怎么想。铁之进,先跟你说一声,我估计得在这里住上一段时
间。我要用这双老眼看看,到底是谁杀了守卫,凶手不出现我决不罢休。从现在开始,我
哪里也不去了,就在这里等。铁之进,你看这样行吗?”
我回过头来看了看铁之进,想听听他对于喜多的话究竟会作出怎样的回答。没想到的
是,铁之进的回答竟然出奇的平静。
“这个嘛,当然可以了。你想待到什么时候就待到什么时候。至于被杀的究竟是那个笨
拙的画家还是咱家的守卫,你尽可以用你那双眼睛去判断。要是知道凶手是谁的话,千万
得告诉我们。这样一来,我也就安心了。哈哈哈。”说到最后,铁之进大声笑了笑,然而那
笑声却极其不自然,像是故意挤出来的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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